等待狂歡的日子 古巴行紀

1.寫在前面

春節去 古巴 ,住在 聖克拉拉 的一個家庭旅店里。因為客人少,房東乾脆把整棟房屋都包給了我們。
有廚房,於是打算自製中華料理。來時帶了不少方便面和老乾媽,口味上也急需調整。
旅伴特裡王和jill夫婦下廚,我進屋搞照片,馬兔子坐在廚房兼餐廳里吃餅干。
因為加水多少的問題,特裡王兩口子拌起嘴來。你一言我一語,大有逐步升級的趨勢。而馬兔子就坐在他倆中間,類似於巴以衝突中的 加沙地帶 。
估計是怕自己停下咀嚼的動作會引起他們註意而殃及池魚,所以馬兔子選擇了持續的吃餅干。保持原狀,當棵樹好了。
就在這場拌嘴即將升級為對嗆時,馬兔子咬了一口酥脆的蘇打餅。
“咔嚓”。
在凝固的空氣里,正在鬥嘴的二位聞聲扭頭看了她一眼,雙雙罷戰。一直到我吃上那頓老乾媽拌面,他們都沒再吵起來,就像沒那事兒一樣。

馬兔子和我說起當時的場景,尤其是二人同時扭頭看她的瞬間:
“我感覺我像他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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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約六個世紀前,歐羅巴們為了找香料,那麼多狂船巨艦被造了出來,那麼多偏執瘋狂的冒險家們擠到台前,吃著摻合了鼠屎的變質食品,乘著季風一頓漂泊,以千瘡百孔的船舷開啟了大航海時代。
結果很壯闊,但找香料這個動機實在是……
阿拉伯人航海霸主的地位被打壓下去,貿易也隨之凋零,我們現在所認識到的世界,就是從那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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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哥倫布 登陸後, 古巴 的命運一直顛沛流離。如今的 古巴 ,像個落魄的貴族。老家住在宏偉但破敗的城堡里,用著兩百多年傳下來的生鏽的銀餐具。托著甘蔗酒和甜美的雪茄,舉手投足間都極富教養。但實際上窮迫潦倒。好在,他決心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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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去 古巴 之前,光是 哈瓦那 這個名字就足以吸引我了。太多的文藝作品給他打上的標簽,都深得我心。乾凈的馬路和閃亮的老爺車,那種美好的舊時光,這是我周游世界時最愛追尋的東西。 冰島 樣的極端之地太冷酷,我寧願在圖片里看看,是待不住的。

舊時光在我心裡是一層琥珀色。風也暖,衣褲也柔軟。可以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用平衡壺煮咖啡,反覆研究煙絲的配比,適合認真的做一切毫無意義的事。於是年輕時可以去談熾熱的戀愛和吟誦詩歌,年邁後可以看著海寫下篇章。時光有的是,生命也變得悠遠 平和 。
更何況還有何塞·瑪蒂那句動情的話:
“我有兩個祖國, 古巴 和黑夜” 3.初入 哈瓦那 ,機場盡穿黑網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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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 巴黎 某街區的皮裙黑絲都是不可描述,何況是黑絲勾花的那種。
實在是六根不凈,一下飛機就被搔的想要學學弗拉明戈舞。臀腿的維度和鬥艷的大黑絲,讓我的目光完全抬不起來,固定在距地面大約一米左右的位置。西裔骨子裡的熱烈讓我稍感不安,略有些賊頭賊腦的撞出機場。
那個蜜糖般的 哈瓦那 ,讓我來親吻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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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但是一入 哈瓦那 ,我才知道啊,想象中的某些東西註定要敗給現實的。雖然 古巴 已經在儘力維護老城,但是時間還是用力的在這裡刻下了紋路,似是垂垂的老者。 光鮮下難掩破敗。
很多人都說 哈瓦那 是個老人氣質的城市,也許是因為海明威和那些斑駁的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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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這麼認為。這裡是最具女性人格的城。汽油、煙葉和發黴地毯的味道,配上氣質華貴但破敗的舊貌。像是個家道中落的公主,換上布裙退到了宴會燈光難至的角落中,做著粗陋的工作。經管如此,她依舊很美,她眼眸中有難以掩蓋的情愫,她渴望我去接近她。
古巴 是個落魄的貴族家庭, 哈瓦那 是這家裡最美的姑娘。 西班牙 , 法國 英國 和美 國都曾用各種方式占有她。她也有過反抗,也有過錯覺的情感付出。 哈瓦那 如何成了 哈瓦那 ,沒人說的清楚。
於是以下,我把這座城稱為 哈瓦那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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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 古巴 最大的不便就是網不通。需要買網卡,很貴,還得找公園之類的地方聚眾找信號。這一點是我這個出門全靠手機的人難以適應的。我們四人照例是jill管錢,無線卡也由她嚴格保管。失了網絡的我常六神無主,天天求著jill開恩放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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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網卡和全城扎堆上網的人。

因為上網困難,找房就變得格外費力。好在 新城 老城裡處處是民宿。

我們曾敲開了一家外牆上掛著民宿標誌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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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是位老人,看了我們一眼,便示意我們敲對面屋子。
哦,許是敲錯了。
對面聞聲開門後,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孩,稍一打量後,她說了一句日語。
Jill竟然他娘的使日語接上話了 。
但孩子的日語修為顯然不那麼到位,幾句抵擋不過,便以一句“橋多麻袋”,進屋喊人去啦。再出來的是位相貌相當東亞的老太太,與Jill日語開聊……

最後一句撒油那拉我是聽懂了,忙著問這這這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個老太太是當年 日本 移民的後代。父母都是 日本 人。生於斯長於斯。

405的房主以為我們是她的 日本 親戚,來串門子,這才把我們支到了對面。

本來呢,對面孩子出來港了日語,我們要港一句英語說要租房也就沒啥了。偏偏Jill會的還多,一句庫尼奇瓦也太應景了,不把這事兒帶進溝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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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語言擔當 jill夫婦 右馬兔子

5.成功 找到了老城裡的一家民宿。房東是個身材火辣的妹妹,以及她警惕的幼齒男朋友弗蘭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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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房東比弗蘭克大了近十歲,有倆孩子,前夫是個 英國 人。弗蘭克非常稀罕她,聽見我們聊的火熱便要湊過來監督的那種稀罕。 弗蘭克說要和她再生個孩子,沒結婚也得生的那種。倆人經濟條件在當地算不錯,房子是弗蘭克父親的,因為位置好拿來做民宿。他們用 三星 手機,型號不新但是價格很貴。

古巴 的工業基礎比較差,一切工業品的價格都比國內翻了好幾番。
我們把自己帶來的恰恰瓜子分給他倆吃,他們說沒吃過,但吃的很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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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ll在國內是個 成功 的HR,管人管錢都很有一套,管孩子也格外嚴格特別遭我們嫌棄。拒絕放網時的決絕不斷加劇了我們對她的感恩戴德,畢竟出門在外,她主動承擔了除開心玩耍之外的全部任務。
語言也棒,交流技巧和砍價也一流,又勤奮和吃苦耐勞。哈哈哈哈,所以就她累,我們都閑著。

後來為了去 特立尼達 找車砍價。Jill四處聯絡,估計是累劈了,怒吼特裡王:“他們倆不會說(英語)也就罷了,你明明會說,就背個包瞎走,不能幫我問問啊?!”
特裡王頂嘴:“我去問了呀……”
Jill:“你問出什麼來沒有啦?”
Terry:“沒人理我呀”
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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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高莫用,我要是漏出會西語的底子來,恐怕會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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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為了親近這裡,我們在老城中徒步了三天。老城不大,維持了十八世紀的格局和模樣。幾個廣場我們反覆的走,磚石似乎都有了記憶。但這裡的歷史和故事仍過於濃烈,實在很難追憶和欣賞。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與 哈瓦那 小姐輕輕對話。她也邀請我看她的收藏,去自己住的小屋。帶我去認識她那些喜愛切分音鼓點的叔叔們和跳著薩爾薩舞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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