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 喬戈里峰 - 浮生游夢

巴基斯坦自助遊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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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KM的終點是在Jula營地。下午三點,陽光斜射在遠處的山脊上,映襯出的影子是地球的黑白鍵,彈奏著屬於喀喇昆侖的樂章,與人類無關。鋪好帳篷里的防潮墊和睡袋,泡了紅茶加了糖、坐在營地的椅子上吸著煙聽nano里的Sam Cooke和Ray Charles,望著營地對面的山和雲,毛毛在一旁興緻勃勃的玩著四姐帶的無人機、Lily架起了相機拍攝不遠處的山峰。在與現代文明隔絕的區域有大把的時間讓自己不被打擾,可以關註到在城市的日常中忽略的細節, 比如 nano背面刻著的名字和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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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3120米的Jula營地沿著河谷前行,水袋里的冰水源自山澗取自營地,維持身體基本需求。人需要瞭解周圍的環境摒棄在以往正常環境中習慣的生活方式,這是屬於動物的本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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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與前一天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起起伏伏順著山腳下的路踩石趟河。雲與山繼續糾纏不清,眼睛所及之處能分辨遠近的不同天氣。午後時分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雨,土路略顯濕滑,他套上薄的衝鋒衣,翻上衣服上的帽子,遮擋雨水。隨時按照當下的氣候和氣溫增減衣物,是對自我的保護,在群山之中,生靈是渺小和不堪一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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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iju營地建造在一個山坳中,到達時依舊陰雨綿綿,在移動的淋浴間用半袋溫水洗了澡,踩著泥濘去到坡上的餐廳帳篷。毛毛在廚房指導著廚師們準備火鍋,在高原上,新鮮宰殺的羊和一頓熱氣騰騰的炭火麻辣鍋,是排濕暖身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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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清晨Paiju營地的土坡上,雲散了,太陽從東邊的山後露出端倪,映出山峰的輪廓,山坡下的河流不急不緩,輕描淡寫的勾勒軌跡,陽光之處就是今天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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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山腰的小路,踩著碎石。周圍的景緻慢慢的後退。當前方出現巨大的土坡,那是河流的盡頭,冰川的起點。K2的冰川是世界上除了南 北極 以外最為發達的地區,從今天起,他們所有的故事將全部在冰川上展開。

他看著腳下的路,認真的前行,全神貫註,他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只有此刻他拋開一切,體會到自身的感受。碎石掉落的斜坡,露出黑色的冰面,他已經無法找到支撐點了,摔倒後順著冰面劃向冰川下,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是Ashraf,Lily姐的背夫,全隊的協作之一。Ashraf左腳蹬到了一個支撐點,讓他踩著自己的腳,站穩後,尋找新的支撐點爬回到碎石路上。這是Ashraf第一次對他的救助。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遞給Ashraf一支香煙,他很多年沒有這樣行走過,之前的行走的經驗,也沒有遇到過這種突發情況,他需要緩一緩神。他與Ashraf交談,得知這個27歲的男孩已經有了兩個女兒,Ashraf掏出手機,給他看3歲女兒的照片,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 巴基斯坦 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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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用冰川水沖調的冰涼的TANG果珍,是走到中午補給點後廚房的工作人員遞給他的,這種多年在城市裡沒有喝到過的廉價飲料,一解了烈日下的一切勞頓。人的欲 望都 是一步步積累起來的,當人擁有了A那他們就會想要B。當一切的欲望歸零時,人們真的會為一杯開水、一碗熱湯所感動,會更加懂得什麼才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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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想起冰川中的十天是件很絕望的事情,一望無際的冰川仿佛沒有終點,腳下的碎石遍地,只有咬牙前行,無法做出在此之外的第二種選擇,你需要跟隨協作的腳步,以免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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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0米的Khuburche營地,是當天的終點。在餐廳里一個因傷沒有翻越埡口原路下撤的 中國 人與先到的隊友們在聊天。這是一個來自 深圳 的中年男子,名叫峰,與朋友相約後,朋友們陸續爽約,最後自己一個人聯繫了當地的地陪來走K2。這很像2013年他與朋友相約去MUSTANG後,朋友的爽約,無奈之下一個人去了ACT的狀況。人生就是這樣,很多時候計劃好的事情,發現站到最後的只有自己。

冰川不動聲色,高山不動聲色,任由天空和雲層作為背景萬般變化。清晨峰騎著馬跟隨背夫離開Khuburche營地往山下走去,他們也收拾好行囊出發了。今天的海拔已經接近4000米,好在只需要前行7K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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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一片赤裸的冰川,從山頂直灌而下。踩在冰川上,融化的冰形成細小的水流,像冰川的毛細血管般,匯合成清澈的溪流。不知道多少條這樣的溪流、沖刷多少泥土、經過多少故事才能匯聚成來時那些渾濁洶涌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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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手腳並用的爬過一個巨大的陡坡,4010米的Urdukas是今天的營地。吃過中飯,四姐、AMY首當其衝的洗衣、晾曬,其他人抓緊時間在移動淋浴房裡洗澡。下午,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過後,四周起了霧氣。簡單的整理收拾後,陽光又一次穿透雲層。他坐在營地旁巨大的岩石,面對著遠處依然被雲層包裹著的山峰隨意的翻看一本這次旅途中攜帶的書,這是他旅行的習慣。岩石下方是冰川融化後形成的湖,這種湖在通往K2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個,他們有多深、何時形成、何時會消亡無人知曉。岩石下的湖水映襯著對面山峰和天空的倒影,它是時光的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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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隨行的背夫圍成一圈,敲打著軍用的水桶當成樂器,載歌載舞,隊里的隊員們也與他們一起跳著,笑著。這是行走5天以來大家最為放鬆的一天。這些背夫是成全到 昆侖山 脈旅行者欲望的一群人,他們與昆布山脈的夏爾巴人一樣以此為生。他不知道這次他選擇K2到底是對還是錯,他隱隱覺得人類涉足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域的欲望,挑戰自我極限的欲望,有時是一種對於生態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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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塊掛著金屬紀念牌的岩石,是再次出發的時刻。這些紀念牌應該是紀念著在這條路上逝去的人們,這其中到底有多少元素是值得歌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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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大概是這一天一直縈繞在他腦中的一個詞語。踩在看不到盡頭的碎石路上,山川、冰湖和深坑與他擦身而過。有時那些冰川融化後形成的溪流在道路的下方,有時會出現在身邊。這些屬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他心生敬畏,他覺得這裡應該屬於另一個空間,應該藏匿著外星生物,他是不該出現的侵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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