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維,升維,旅行在約旦(2)

馬賽克地圖上的秘密在考慮了時間與效率之後,我們向旅館訂了第二天的一日四游,以為可以和別的游客分攤車費。結果第二天司機來了,才知道此“團”只有我們兩人也。真的是拼不到其他游客,還是……
管他呢,既來之,則玩之。公平地說,一日四游還是挺好的安排,四個地方都非常值得去。如果依靠公交、小巴,錢是省了,卻玩不了這麼多地方。旅途中,拿錢買時間有時候也是挺划算的。
安曼 周邊游的第一站是馬達巴(Madaba),到這地方就是為了看那幅經歷了1600年曆史滄桑的 馬賽 克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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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地圖八方客(牧潔攝)

我的前同事楊浪先生,對地圖極為痴迷,不僅收藏了好多老地圖,還是個讀圖高手。從他寫的《地圖的發現》中,我領略到了地圖作為歷史、文化和科技的發展載體的魅力。我沒有楊浪那麼痴迷,但也有過體驗深刻的讀圖經驗。那是在 波蘭 格但斯克 海洋博物館,一幅12世紀的航海圖讓我對彼時 歐洲 航海的發達大吃一驚。其次,就應該是眼前這幅 馬賽 克地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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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的發現》楊浪 著

地圖在聖喬治教堂的地上。教堂始建於公元5世紀,19世紀末復建起來的教堂屬於東正教教堂。不知道其間的1400多年,這座教堂都經歷過什麼?在戰亂與宗教紛爭中,它曾經多次浴火重生嗎?它幫人們得到了救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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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喬治教堂內(銀髮走讀生攝)

鮮活的故事都已經風乾,只有堅硬的 馬賽 克地圖還存在著。這幅原來長25米,寬5米,面積達125平方米的地圖,完成於公元560年。現在,它躺在教堂地面上,殘破的身軀看上去像海洋中的兩片島嶼,一條狹長的陸橋連接著它們,之間還有一座“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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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賽 克地圖示意圖(牧潔攝)

白色、土黃色、明黃色、駝色、咖啡色、赭紅色、深灰、淺灰……200萬塊彩色 馬賽 克鑲嵌在一起,拼出了這幅世界上最古老的 中東 地圖。但最讓我驚訝的,不是200萬這個數字,而是這幅地圖上到處都是文字( 希腊 文),它們標註出了150個地名,不僅有 耶路撒冷 、 伯利恆 、 亞歷山大 等城市,還有 約旦 河、西奈山、 死海 、尼羅河三角洲、 地中海 等地理名詞。在地圖中心,那個被誇大了比例的、淺灰色的橢圓形裡邊,便是聖城 耶路撒冷 。毫無疑問,它象徵了在信徒的心中,聖城才是世界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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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上的 耶路撒冷 (牧潔攝)

200萬塊 馬賽 克是可以數清楚的,但這幅地圖所包含的歷史、宗教、文化和心理意義,就太複雜了!
想象著,公元560年的某一個清晨或傍晚,一位 馬賽 克工匠完成了最後的拼貼,站起來一邊舒展筋骨,一 邊和 神父們望著地上五彩斑斕的地圖(我覺得新的 馬賽 克一定是閃閃發亮的),他們會覺得那是一件神跡嗎?
我相信,他們一定會跪下感謝主的,感謝主賜予他們勇氣、耐心和智慧。我還相信,那一刻,許多人會產生所謂的“高峰體驗”,會感覺到自己的一生有了意義。
創造者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歷史卻永遠不會完成。在這幅地圖被創作出來之時,現代國家概念還在爪哇國里,信仰自由的說法大概也未曾產生。後來的千百年裡,以這片乾旱的土地為舞臺,人類上演了最激烈的戲碼:宗教傳播或被禁,族群侵入或放逐,文化壯大或衰敗,文明成長或毀滅,在長期的不穩定當中,人們生活動蕩,信仰經受考驗,或許破損的 馬賽 克地圖就是一個見證。我不由心生感慨:這裡的人們發明瞭精巧的 馬賽 克拼貼技術,用不同顏色的小石塊,拼出了恢弘的地圖,拼出無數美麗的器皿與裝飾,但是人類卻沒有找到將不同文明拼貼在一起的方法。最終,那心臟一樣嵌在地圖正中的 耶路撒冷 ,竟變成了一個宗教之結,一個越拽越緊的人類文明死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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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賽 克聖像(銀髮走讀生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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