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游漫記 | 海中的馬賽曲

馬賽 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作為 法國 第二 大城 市和最大海港，它既沒有首都 巴黎 的優雅大氣，也沒有蔚藍海岸城市群的精緻美麗。它是出征的水手、高歌的號角，是激揚的浪花、翻滾的陰雲。 山海相蝕，山是它蒼勁的骨骼，海是其涌動的血脈。 馬賽 之魂是粗礪腥鹹的。

早晨出發很遲，去到港口只剩不多幾家攤位，淺藍色的 魚台 沿岸邊一字排開。 鷗鳥低旋，桅桿高豎，船舶密密織織停在港口，青灰色海天之間夾著一線淡黃色房屋帶。隨意進去一家飯館，菜食精緻，老闆帥氣，大叔留一頭灰發，引得我和同伴頻頻偷拍。 在老港附近散步，一處拱形門樓兩側分別立有一隻 獅子 、一頭公牛，四腳由鐵棍支撐，威武地立在半空。它們是 馬賽 城市的標誌。房屋都是清淡的黃白色系，直上直下最普通的樣式，很不 法國 的破舊的建築和街道，依地勢劇烈地起伏著。

馬賽 人民也不像印象里傳統的 法國 人，海風凜冽，賦予他們一副粗直氣概，仿佛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名水手，即刻就能跳上船揚帆遠航。乘地鐵去碼頭，站台走廊兩壁由鵝卵石鋪就，還有魚兒在玻璃缸里游來擺去。

坐上游船，不多時就來到海中那座孤傲聳立的小島——伊夫島。島上城堡曾經作為國家監獄存在，也是大仲馬筆下人物基督山伯爵被關押的地方。想當年我捧著厚厚的小說如飢似渴閱讀之時，哪裡會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到故事的發生地親眼看一看。狂風四起，迂迴盤旋的石砌城牆占據了整個島嶼，只有最外側，藍綠交融的海水呼嘯著沖向嶙峋的岩石，隱露出小島本來的樣子。城堡小巧密實，中空構造，分兩層加一個頂端平臺，每間房門口都掛牌寫著關押人的名字和年份。透過狹小的窗戶向外眺望，風景卻是優美異常。 ↑伊夫堡 馬賽 之魂又是溫情虔誠的。丘陵起伏的城市中，守護聖母教堂屹立於山頂，最高點有一尊聖母懷抱聖子的金色塑像，從市內任何一個角落幾乎都可以望到。下了船我們換乘公交，穿越陡峭狹窄的山路扶搖直上，行至教堂前的平臺。這裡是城市風光的絕佳觀景台。原先看著亂糟糟的城區此刻化身為無邊無際的灰白屋頂，竟然展現出頗為龐大的規模。遠山如黛青色玉帶，暈染開一副朦朧水墨畫。轉到另一邊，剎那間碧波萬頃映入眼帘，狹長的老港碼頭深入陸地，入 海口 霍然張開，包括伊夫島在內的幾座近海島嶼零星散佈。 教堂外表其貌不揚，內部別有洞天。一層低矮，安放著一座聖母像，底座四角四個小天使展翅欲飛。進入二層，面積雖然不大，卻有著極為鮮艷柔美的色彩與明亮的光線：紅白相間的條紋包裹著每一條立柱和門拱，金橙色圓頂與湖藍色壁畫交相輝映，還有帆船模型如風鈴般串串垂弔而下，一幅幅航海相關的畫作鑲在木框里填滿了整面牆壁。 走出教堂，暮色漸起，城中亮起星星點點橘色光芒，聖母教堂也鍍上一層黃瑩瑩的光亮，老港的摩天輪閃爍著奪目的亮白色。乘車回港口，整條街的飯店都在爭先恐後售賣15歐的海鮮餐。 馬賽 只有食物還比較像 法國 。我的前菜煙熏三文魚配烤吐司呈現嬌妍的肉粉色，主菜鱸魚跨對角線橫卧於盤中。店員不間斷地前來加水添麵包，完整吃一頓飯足足花了兩小時。 即將離開之際，我們在地鐵站把剩餘的車票送給了四名 中國 游客，好心腸帶來好運氣，之後去儲物間取行李，恰好卡著9點鐘馬上要關門。

坐上去 巴塞羅那 的夜大巴，從 地中海 的一邊到另一邊。跟深夜的 馬賽 說再見，跟粗獷的風和海浪說再見。

2014.1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