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聖誕節游墨西哥(1) - 墨西哥城

第一篇馬蜂窩的游記,寫在最前面。

受益於成長在高校,從小父母就利用寒假暑假帶著我全國各地的跑,加上自己一家三口都是文科生,熱愛歷史文化,20歲我基本上就已經踏足國內30個省,近來國內國外也出差或旅游不少,很早也就開始記錄所到之處的所見所聞所感,讓未來的每次回味都不那麼寡淡。最早在QQ空間有的沒的寫一寫,後來旅途中記錄下的東西一直疏於整理,近半年疫情哪裡也去不了,開始回憶自己的每一次旅程,每每看到當時的筆記,都能想起當時有意思的地方和感受。另外,父親一直有寫游記的習慣,作為英美文學的教授,他的游記更是乾貨滿滿(馬蜂窩主頁: http://www.mafengwo.cn/u/43142674.html ),我雖和他不同專業,但這種優秀品質還是需要傳承的。所以最近整理整理近幾年的游記,發到這裡。之所選擇發到這裡,也是因為在馬蜂窩通過各位前輩的游記學習到了很多,旅途中幫我省了很多事,所以也算是一種回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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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關於 墨西哥 的記憶來自於世界杯,小浣熊方便面里的世界杯球星卡, 墨西哥 “花蝴蝶”門將坎波斯讓我在兒時第一次知道了這個國家。之後二十多年對 墨西哥 的印象也主要來自 墨西哥 球員在世界杯上的表現(BTW, 小時候看球真的增加閱歷,對世界地理的雛形就是這麼建立的)。近年來,兩部電影,讓我更多地了 墨西哥 除足球以外的文化:《弗里達》讓我認識了堅毅勇敢的全民偶像“一字眉”弗里達(Freda),以及他的丈夫, 墨西哥 國寶級畫家迭戈里維拉(Diego Rivera)和和他的“ 中南 海”壁畫;《尋夢環游記》讓我知道了亡靈節,也開始好奇 墨西哥 人,乃至拉美民族對生命的不同態度。當然,也讓我對電影中取景地,五彩繽紛的 瓜納華托 (Guanajuato),產生了憧憬。 奈何我國離南美太遠,基本是橫穿地球的距離,一直難以下定決心遠赴兩重洋。這半年來到了UIUC做訪問學者,從 芝加哥 飛 墨西哥 就變得容易許多(其實也不近,3000公里路程,印象中和從 烏魯木齊 飛 重慶 差不多),所以也直接促成了此次 墨西哥 之行。

因為國U際S新聞眾所周知的偏見,很多人對 墨西哥 留下了一個危險的印象而望而止步。不過,就我個人這一周在 墨西哥城 , 聖米格爾 ,和 聖米格爾 這三個地方的體驗來說,還是很安全的。而且可能是聖誕前後的緣故,基本每個路口都有警察巡邏。結合經濟發展生活水平,和我自己的經歷,直觀的說, 墨西哥城 就像一個國內北部二線到三線城市水平, 聖米格爾 和 瓜納華托 就像 川西 高原的兩個驢友聚集的小縣城。早出晚歸,暴走掃街,不僅沒有任何危險的感覺,甚至還有一種反差萌, 墨西哥 的拉美大哥長得確實有點凶,又壯似打手,期初看著是有點害怕。但是當你和他四目相對時,他總是對你露出淳樸的微笑並且十分樂於幫助。行前 美國 的很多朋友提醒我註意安全, 墨西哥 非常危險。不過轉一圈下來說實話,相比我在 墨西哥 轉悠,晚上8點以後的 芝加哥 才真的讓我覺得危險。

墨西哥 旅游比較普遍的大概兩條線,西線就是 墨西哥城 附近旅游,東線就是 坎昆 ,當然你要是沿著 聖地亞哥 一路往下開,走絕命毒師路線也不是不可以。西線和東線說白了就是城市文化游和海灘度假游的區別。經我建議,老婆大人認可,我們還是走一回西線。一是因為到了一個新地方,不去首都總覺得缺點什麼;而是海灘度假於我實在太無聊,老婆也從 香港 出發走遍了 東南亞 太平洋的海島, 坎昆 並沒有太大吸引力。大體行程如下,平安夜從 芝加哥 飛至 墨西哥城 (4.5h),停留三天;坐大巴至 聖米格爾 (4.5h),停留一天;坐大巴至 瓜納華托 (1.5h),停留兩天;最後,在 瓜納華托 30分鐘車程遠的 萊昂 機場返回 芝加哥 。緊湊之餘也有放鬆,安排的乾貨行程很多,會辛苦些。當然,最辛苦的還是老婆,先要從 香港 飛到 芝加哥 ~

平安夜傍晚抵達 墨西哥城 機場,入境,買電話卡都很方便。1號大門前,不同的出租車公司會根據終點賣票,購票後有人就帶你走到出租車區域,遞票給司機就好,司機們制服劃一,很正規很熱情。這點還是蠻好,不會和司機產生經濟往來,打消了初來此地害怕被坑的顧慮。一坐上出租車,熱情歡快的音樂就提醒著我,到 墨西哥 了。

給 墨西哥城 規劃的三天中,一天去北部的日月金字塔,一天去人類學博物館,最後一天逛逛 新城 和老城中心, 墨西哥 的“ 中南 海”國家宮,基本上幫我一步步填充了對 墨西哥 歷史的知識空白。博物館帶你首先理順了 墨西哥 的歷史,金字塔讓你在博物館看到的歷史變得立體,最後國家宮的國寶壁畫帶你從 墨西哥 的歷史踏入現代,展望未來,像讀一本書的終章一樣,融會貫通,完成升華。

提到 墨西哥 的文明,大多數人第一反應或許是瑪雅文明,也許因為電影《2012》。然而實際上,瑪雅文明,雖然作為古印第安三大文明之一,橫跨公元前16世紀到公元後16世紀,但其實對於 墨西哥 來講,只是 墨西哥 東邊指向 加勒比海 的羽卡坦半島上的一個獨立文明,從現在 墨西哥 版圖來看,瑪雅文明覆蓋的地域大概占到國土面積的不到1/5。不過,從博物館的展品來看,瑪雅文明的出土文物確實更精美一些,顏色也更鮮艷,人物形態也比阿茲塔克和 瓦哈卡 的文物更加豐富,所以宣傳上可能更多吧。 墨西哥 的主要文明是阿茲塔克文明(Aztec),玩CS長大的男生應該對這個詞不陌生,不過真實的Aztec那會還沒有狙。作為古代阿茲塔克文明的代表,也就是這次我們所去看日月金字塔所在的特奧蒂瓦坎,現有史料記載大概於公元4世紀前後最為繁盛,形成了有20萬居民的城市。然而在我們的盛唐時期,公元650-750年期間,一場人為大火讓這個城市永遠停留在了今天看到的形態。公元13世紀左右,近代的阿茲塔克人傳承了這一文明,併在如今的 墨西哥城 市中心建立了新的城市。15世紀左右,當阿茲塔克人開始向東探索,先是接觸到瞭如今 墨西哥 南部的同樣獨立發展的 瓦哈卡 (Oaxaca)文明,接著翻越群山進入羽卡坦半島,總算和瑪雅文明完成了交融。然而好景不長,16世紀初,在 西班牙 殖民者的長槍短炮下,原始的阿茲塔克文明和瑪雅文明不堪一擊,以極快的速度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人類學博物館對這兩大文明的介紹非常生動詳細,有圖有文字有模型有文物,讓人看得真是過癮。出來查了一下,古印第安另一大文明,也就是發跡在如今南美 秘魯 的印加文明,在 秘魯 的博物館中有詳細介紹,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墨西哥自助遊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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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博物館,還有兩個點要提一下。一是《2012》中瑪雅文明世界末日,博物館的其中一個鎮館之寶就是瑪雅人的年曆,不過沒有在相關介紹中提到世界末日或者2012的字樣,我不知道是我沒有找對源頭還是這真的只是個謠傳。我個人的猜想是,年曆的盡頭是2012,就跟你的手機日曆最大設置到2099年一樣,只是當下的計算方式的最大值而已,和末日沒什麼關係。其次,我們看到了龍的形象出現在了瑪雅文明的歷史遺留物中,非常驚訝。完全沒交集的兩個大陸文明,都出現了龍這個現在看來非常玄幻的形象,我相信人的想象力也是建立在現實當中的,難不成遠古真的有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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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金字塔位於 墨西哥城 西北 100公里處,坐巴士非常方便且便宜,只不過遇到了一個半路上車的 墨西哥 大哥一路上在過道彈吉他引吭高歌,讓一大早趕車的我實在擔待不了這樣的熱情。一個小時左右到達古跡,一眼望去還以為來到了驪山腳下,十分開闊,星星點點散佈著幾個歷史遺址,確實頗為壯觀。從月亮金字塔開始筆直向前蔓延兩公里的就是亡靈大道,兩邊有大大小小幾十個金字塔軸對稱羅列,最大的太陽金字塔就在盡頭的一旁,註視著亡靈大道。亡靈大道(Road of Death)這個名字其實是一個歷史錯誤, 西班牙 殖民者以為這些金字塔像 北非 看見的金字塔一樣都是陵墓,然而特奧蒂瓦坎(Teotihuacan,“創造月亮和太陽神的地方”)這個名字告訴我們它是用於祭祀的。我猜這也是 墨西哥 大大小小的金字塔以及出土文物可以完好保存至今的重要原因,墓穴早就被破壞了,但是宗教的力量時時刻刻震懾著潛在的破壞者,而且那個時候信仰也非常純粹,階級就是按臺階高低來區分,站得最高的人就是統治階級(btw,可能這個想法到如今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所以到此一游的同好們還是要登頂金字塔,一瞰天下)。說到這裡提一句,雖然信仰發生了改變,但我們所到之處,不論酒店餐廳,還是景點廣場,天主教氛圍非常濃厚,這絕對是一個非常虔誠的國家。突然想起來摩登家庭裡面,最虔誠的信徒,還真的是南美來的Glo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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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宮允許游客免費游覽很棒,大家都可以進來瞭解國家歷史 和政 府機構,感覺是個中小學生的春游好去處。作為游客,我們的主要關註點就是迭戈里維拉的巨幅壁畫了,在國家宮最顯眼的牆壁上。從右至左,他生動的描繪了 墨西哥 的古代,近代,和對將來的展望。畫面氣勢恢宏,但對細節的把握又讓人叫絕。站在壁畫面前,畫中1000多個生動的人物形象好像在給觀眾訴說 墨西哥 歷史的每一個時期發生的故事,從原始的印第安文明,到 西班牙 殖民者的掠奪統治,最後到共產主義照耀 墨西哥 的歷史展望。值得提一句的是,畫作於1929-1936年,迭戈里維拉本人是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雖然 墨西哥 最終沒有走上共產主義道路,但是國家宮還是允許他將自己的信仰作於國家宮牆壁上。這也說明在那個時代,各種意識形態混雜,迷惘的 墨西哥 人民渴望找到一條合適的道路步入現代化國家,然而直到今天,仍然懸而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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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 墨西哥城 的大巴上,我想起了Acemonglu 和 Robinson的《Why nations fail》以及一系列關於國家制度對經濟發展的研究。他們提供了實證證據來支持制度假說,即拉美的落後源於制度,同理應用於撒哈拉以南的 非洲 。在 墨西哥城 的見聞和博物館學習讓我覺得他們的觀點還是有一定道理,不過制度是不是根本問題,可能就說不清楚了。在被 西班牙 人殖民近3個世紀後,拉美獨立運動打開了拉美近代史的大門。19世紀初,北起 墨西哥 ,南至 阿根廷 ,整個拉美爆發了獨立運動,就像聖馬丁和玻利瓦爾一樣,本尼托·華雷斯,這個只有1.46米高的總統,在 墨西哥 獨立後帶領人民走上了自由改革的道路。但是在他去世後,從19世紀中葉發展到現在, 墨西哥 ,以及其他拉 美國 家,一直沒有走出一條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學習 西班牙 的發展方式非常困難,畢竟宗主國對拉美只有搶掠和剝削,並沒有建立可持續發展的制度,可以說留下了一地雞毛;徹底拋棄宗主國傳統也是一條很難走的路,畢竟拿破侖來之前,這裡還很原始,真的完全脫離 西班牙 元素,能夠傳承的只有宗教和歷史,難不成退回去過原始生活?這樣的爭論持續了很長時間,長到讓他們犯了致命的錯誤。因為遠離 歐洲 大陸,抑或是不想再次被殖民,他們主動排斥了工業革命的曙光,最終錯過了現代化的最好時機,一步步淪為了依靠資源輸出的落後經濟體。另外, 墨西哥 真的是遍地都是娃(btw, 拉美小妞妞確實太可愛了),大街上見到最多的不是嬰兒車,而是能放兩個或者三個小朋友的嬰兒車。保守天主文化下長期的高生育率也導致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其實想到這裡就很容易想到國內的情況,需要快速發展經濟的時期,控制人口,普及教育真的太重要了,走對一步就改變了未來100年的歷史。教育推動經濟發展無需質疑,近100年,在非英語母語的發展 中國 家,國民英語水平基本代表整體教育水平。 墨西哥 離 美國 這麼近, 墨西哥城 的英語普及度真的是低得可憐,經 美國 朋友介紹也就 坎昆 能好一些,畢竟是 美國 中產的後花園,對那裡的經濟發展功不可沒。當然, 美國 也對拉美整體如今現狀也是功不可沒,不多評述。

2019.12.31 記於 瓜納華托 至 芝加哥 的飛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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