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行:4. 湖區——彼得兔夫人的天堂(上)

英國湖區自助遊攻略
一位被稱為“兔子夫人”的童書作家畫出一打精美的插畫作品,再編出幾段兒童故事,似乎沒有什麼大不了,因為就是做這行的。不過,如果這個人在從事繪畫前曾經努力過成為自然博物學家,只因是女性被歧視而低估了她的研究成果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後半生她又把自己徹頭徹尾變成了一位農婦,並以個人財力執著地為今天的 英國 保護了一大片自然文化遺產,使其免遭商業開發的厄運,那就更令人驚訝了。這世界還真有這樣的人,隨著對彼得兔的創作者碧翠絲·波特(Beatrix Potter,1866-1943)的深入瞭解,想用幾個簡單詞語給她貼上標簽就成了非常困難的事:她是被那個時代歧視的女性自然科學家,轉而迷戀畫畫成為享譽世界的童書作家,用賣書的收入不斷購置 英國湖區 農莊並定居於此的精明商人,身後又將諸多農莊捐贈給國民信托組織(National Trust),成為捍衛 英國湖區 (Lake District)自然生態的保護者。這位出生於 倫敦 肯辛頓區的富貴階層女孩,從乖乖女成為湖區培育赫德 維克 羊的農婦,從童書作家到自然主義保護者,一步步走向她的人生巔峰!這樣獨特的人生經歷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此次英倫之行在 英國湖區 (Lake District)為孩子和我挖掘到的最佳的探索主題。 初到湖區正午十分自駕到達湖區,我們的賓館位於最大的湖泊 溫德米爾 湖(Windermere Lake)南端。此刻艷 陽高 照,不過一下車還是感到一陣寒意,這裡明顯比 曼徹斯特 還要涼一些,湖區夏季的平均溫度只有16攝氏度。我們取消了與朋友在 曼徹斯特 觀看足球比賽的計劃,提前一天來到湖區,領略湖光山色的美景。為了更好地利用這額外擠出來的一天探索碧翠絲·波特的足跡,我們決定從 溫德米爾 湖的南端以順時針方向環湖自駕,這樣就可以在西岸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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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湖區國家公園 上圖: 霍克斯黑德 小鎮,從國民信托管理的停車場向外眺望。

A. 碧翠絲·波特畫廊(The Beatrix Potter Gallery),珍藏著彼得兔系列故事原畫
B. 山頂農莊(Hill Top),碧翠絲·波特後半生居住的地方
C. 雷堡(Wray Castle),碧翠絲·波特全家首次湖區度假處

然後繞到 溫德米爾 湖東岸參觀:
D. 碧翠絲·波特世界(The World of Beatrix Potter Attraction)
E. 布萊克維爾手工藝博物館(Blackwell, The Arts & Crafts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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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德米爾湖 上圖:環 溫德米爾 湖 (Windermere Lake)線路, 英格蘭 最大的湖泊,從南到北就有17公里,形成於上一次冰期末。

即使來不及游覽東岸的幾個地點也沒關係,因為第二天我們可以在朋友趕到湖區前再由南向北沿著東岸向北依次游覽,不影響下午和朋友自駕前往 凱西克 鎮(Keswick)開啟一條環線自駕之旅,後來事實證明這樣的安排是合理的。

湖區是碧翠絲·波特的彼得兔系列故事諸多角色原型的生活樂園,農場里的兔子和貓、村莊裡的老鼠、森林中的紅松鼠、樹林中的狐狸,田野里的刺蝟、池塘里的青蛙,不斷激發著這位童書作家的創作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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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兔博物館 上圖: 霍克斯黑德 (Hawkshead)村鎮。

沿著西岸自駕,陽光下的 溫德米爾 湖的一角在蔥鬱的樹林間時隱時現,此時才覺得這樣的地方唯有徒步才能充分感受湖光山色的美景。我們先到達了 霍克斯黑德 (Hawkshead)村鎮,進入這個村鎮就像掉進了一個由白牆灰瓦的石頭小屋組成的童話世界。

偶遇 霍克斯黑德 文法學校(Hawkshead Grammar School),這裡是著名的湖畔派詩人威廉·華茲華斯(William Wordsworth)上小學的地方,關於他的故事準備放在下一篇章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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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斯黑德文法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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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斯黑德文法學校 離開這裡沿著街道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碧翠絲·波特畫廊(The Beatrix Potter Gallery),它靜靜的藏在小鎮中一片不起眼的房屋中間,門面異常的普通,要是沒有註意到牆上或地上擺放的指示標誌很容易錯過。它的“普通”在於並非為存放碧翠絲·波特繪畫原稿專門修建,而是利用了她的丈夫威廉·西利斯(Willam Heelis)的辦公室改造而成的,那時他是當地的一名律師——幫助碧翠絲·波特購買了不少湖區農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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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兔博物館 上圖:根據地上、牆上的指示信息,順利找到了掩藏在小鎮中的畫廊——碧翠絲·波特畫廊。

走進畫廊,房間都不大,如同家居房屋一般,這裡似乎所有的地方都用木頭包了起來,包括狹窄的樓梯。這裡珍藏著碧翠絲童書中的繪畫原稿,細細觀看每一幅作品,微微發皺的紙面和它經歷近百年時間浸潤的色澤,柔和的線條,呈現出現代印刷品無法還原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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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兔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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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兔博物館 碧翠絲·波特是如何創作出一個個充滿幻想和童趣的故事?她如何開始專註於繪畫,將小動物畫的如此生動傳神?她又是如何 成功 地成為知名的童書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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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兔博物館 上圖:女兒描繪著自己心中的那隻可愛小兔子。

想要透過眼前這一幅幅畫作,瞭解這位非同尋常的女性一生的經歷又不得不從 倫敦 講起,從的她出生地講起。 從倫敦到湖區碧翠絲·波特從出生到成年的生活住所——伯頓花園2號(2 Bolton Gardens),位於 倫敦 肯辛頓區。我們不知今天是否還有跡可循,在 倫敦 逗留期間沒能安排時間去仔細考察。在湖區碧翠絲·波特畫廊有幸翻拍到兩張照片,可以看到其所處的環境。照片中的房屋並不是伯頓花園2號,而是沉迷攝影的父親魯伯特(Rupert Potter)從自家的某個地方向外張望的某個視角,她的家位於 倫敦 富裕 而時髦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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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兔博物館 上圖:碧翠絲·波特的父親從自家——伯頓花園2號拍攝,照片翻拍於碧翠絲·波特畫廊。

碧翠絲·波特出生於1866年7月28日,是家中長女,此時正是 大英 帝國走向鼎盛的 維多利亞 時代。她母親名叫 海倫 ,因此碧翠絲取了這個名字,全名應該是Helen Beatrix Potter。父母雙方都來自 富裕 的家庭,強強聯合的婚姻使得他們的財富可以讓自己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到碧翠絲這一代依然如此。父親雖然出身律師,經過了良好的培訓,卻甘願一輩子混跡於自己的俱樂部里,打牌、聚會和聊天,唯獨不用工作。不過父母都對藝術情有獨鐘,父親常常陪著碧翠絲去博物館欣賞名家大作,耳濡目染中培養出女兒敏銳的觀察力和高超的繪畫功底,他本人則痴迷於攝影,為今天的我們留下了不少碧翠絲的影像;母親(Helen Potter)童年時代一樣喜歡繪畫、針線和跳舞,成為妻子和母親後則相對嚴厲,在傳記電影《波特小姐》中成了漠視女兒天賦、處處作梗限制其發展的反面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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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波特一家人在湖區度假,電影《波特小姐》劇照

生活在這樣一個富足的家庭里,碧翠絲本應有機會更廣闊地接觸社會,可僅僅因為是女孩,父母卻將她視為掌上明珠養在深閨中。她的童年一直到成年都是在保姆、管家、家庭教師的呵護下成長,好在對自然的細緻觀察和對繪畫的追求沒有受到什麼負面的影響。五歲時,弟弟Bartem的出生給她的生活帶來了更多的色彩,姐弟兩都喜歡繪畫,養小動物什麼的。他們都極具想象力和創造力,常常將自家花園裡的各種小動物:青蛙、兔子、老鼠、蛇、蝙蝠、鴨子、刺蝟、蜥蜴和蝸牛等等,經由男管家的協助偷偷地運送到他們的房間——他們家的頂樓,也是他們的卧室。然後不斷地一邊研究這些小動物,一邊給它們畫像,這些小動物絕大多數陸續成為她後來創作的29部童書的主角。

要說碧翠絲的藝術啟蒙大約起於她的一個叫Miss Hammond的家庭教師,負責教授學校課程和她最喜歡的繪畫。父親則通過他的人脈,讓碧翠絲在童年時代認識了前拉斐爾派最有成就最年輕的畫家——約翰·埃弗里特·米萊斯(John Everett Millais)。碧翠絲不僅經常拜訪米萊斯的畫室,還能夠親眼看到畫家作畫的過程,瞭解他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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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米萊斯最著名的畫作是《盲女》,曾影響著碧翠絲·波特的繪畫風格(圖片源於網絡)。

如果你對碧翠絲住所的位置沒有什麼概念,那麼只要記得離她家不遠處是著名的 英國 自然歷史博物館(Natural History Museum)和 維多利亞 與阿爾伯特博物館(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就好了。前者是每一位前往 倫敦 旅游的兒童最適合參觀的博物館,後者是為主辦第一屆萬國博覽會而建的藝術博物館,規模僅次於 大英 博物館。這兩個博物館一左一右,一東一西,中間只隔著一條街,並且都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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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歷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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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歷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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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歷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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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歷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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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歷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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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歷史博物館 我們幾家人帶著孩子游逛於龐大的自然博物館中,站在一件件動物標本、骨骼化石前,仔細觀看,有些還可以親自觸摸,說不定哪一個就是當年碧翠絲駐足於此細心描摹的那個。自然歷史博物館和緊鄰的 維多利亞 與阿爾伯特博物館是碧翠絲童年時代唯一被父母允許獨自前往地方,在前者她細心臨摹標本,後者是她正式學習藝術課程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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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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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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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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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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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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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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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和阿爾伯特博物館 上圖: 維多利亞 與阿爾伯特博物館,是一間裝置及應用藝術博物館。規模僅次於 大英 博物館,沒有洪水般的人流。據說這裡同樣收藏著碧翠絲·波特許多作品。

弟弟上了寄宿學校後,碧翠絲再次陷入了孤獨,似乎失去了唯一可以交心的人。她不會忘記每年夏 天全 家前往 蘇格蘭 租住的那個叫Dalguise的地方度假,姐弟倆正是從這個時期開始深深地迷戀於對自然的探索。為了打發除此之外的孤獨,碧翠絲14歲時自創了一種密碼用於記錄她的日記,她將這些代碼寫的小到無人可以辨識的地步,記錄著她所有的秘密。直到1958年,她去世後的15年才由Leslie Linder這位碧翠絲·波特研究者和收藏家破譯,稱她為一位機智的年輕女性,進一步揭示了她對自然和藝術有著天生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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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1894或1895年碧翠絲·波特的父親在雷堡拍攝的姐弟倆,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相處的很好。翻拍於湖區Hill Top手冊

17歲時碧翠絲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年長她3歲的家庭教師Annie Carter。起初她認為家庭教師是給小孩子上課的,非常惱火,但沒想到兩人相處很好,在歡聲笑語中成了無話不談,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碧翠絲尤其著迷於Annie的生活追求:一個人旅行到 德國 上學生活,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由自己決定。僅僅兩年後Annie準備結婚,離開了碧翠絲。碧翠絲感慨自己對這個世界瞭解如此之少,甚至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家。“我能夠做出自己的決定嗎,能夠掙錢養活自己嗎,能夠成為一個妻子和母親嗎”?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因為那個時代像她這樣的富家女孩最終的命運就是被嫁出去,照顧家庭,而自力更生不會被家庭視為合理的選擇,如果不出嫁就得後半生一直照顧父母。看到Annie一家人相親相愛,歡聲笑語不斷,更加刺激她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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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家教極嚴的波特家庭,碧翠絲·波特正在為是否可以請為她出書的諾曼·沃恩參加聖誕派對和父母爭論不休。傳記電影《波特小姐》劇照

碧翠絲是Annie家的常客,孩子們很喜歡她,常被認為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在Annie的兒子Noel六歲生病時,碧翠絲常給他寫信,為了安慰他,信中編寫出了彼得兔的故事,還畫上了很多黑白插圖。沒錯,這就是享譽世界的彼得兔的故事(the Tale of Peter Rabbit)誕生的契機,現在有些版本的故事書都會引用這封信開頭:My dear Noel, I don’t know what to write to you, so I shall tell you a story about four little rabbits whose names were Flopsy, Mopsy, Cotton-tail, and 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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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1893年9月,碧翠絲·波特給Annie Moore的大兒子Noel的信,創作了彼得兔的故事雛形。翻拍於手冊Hill Top

這個故事的主角原型就是碧翠絲在Annie離開她不久購買的第一隻寵物兔Benjamin Bouncer,本是用來排解消遣的,但她為這隻普通小兔子從不同的角度畫像,甚至給它穿上了外套和褲子……。就這樣碧翠絲一邊以信件方式創作著故事,一邊思考著今後人生的方向,19-20歲連續兩年熬過了嚴重的疾病,繼續用她獨特的密碼書寫著她的秘密。不過她依然沒有放下畫筆,她屋子裡的小動物是最佳模特,甚至用尺子測量弟弟送給她的蝙蝠翅膀,認真研究而且極力追求畫的真實、細緻。她還喜歡用弟弟送給她的顯微鏡觀察甲蟲、蜘蛛和蝴蝶等等,據說晚年她抱怨自己的視力衰退,很可能是這個時期看顯微鏡用眼過度造成的。當他的弟弟從學校回來看到姐姐這些精美的畫作時驚嘆不已,鄭重地告訴她不要輕易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