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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8天橫跨印尼,坐著摩托去火山,乘著小船去看“龍”!(附印尼小眾目的地全攻略)

28天橫跨印尼,坐著摩托去火山,乘著小船去看“龍”!(附印尼小眾目的地全攻略)

印度尼西亞自助遊攻略
↑巴釐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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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瓦圖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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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魯瓦圖寺 巴釐島 的夜,豪華得像是被五光十色吞噬了。街道上紅男綠女,觥籌交錯,鼎沸的人聲和紛亂的腳步交織而成一股混響,艷麗的商品像紛飛的蝴蝶一樣在主幹道兩旁舞動著翅膀,世界各地的游客擠作一團,以一種稱得上狂熱的姿態擁抱著這裡的繁華。他們有的像打了勝仗招搖過境的士兵,坐在一種專屬於他們的交通工具上伸著手高呼著向路邊的行人打招呼,有的則像才從海邊工作回來的漁夫,肩膀上還留著幾道被陽光刻下的痕跡,從他們身旁路過甚至還能聞到海水特有的鹹味。

拐進一條冷清的小路,那原先華麗的光影便如謝幕後的舞臺劇演員一樣不舍地消失在了黑夜中。一片薄暗裡,路旁的紀念品店如路邊流浪漢一樣無人理睬,只剩幾盞昏沉的白熾燈擠在眾多商品中,在屋檐下艱難地放著光。白熾燈的正下方,整齊的豎著幾帆手掌大小的衝浪板,上面漆著湛藍的天空,乳白色的浪花,一個脊背寬闊的男人和一棵椰子樹。夜風夾著海浪的聲響拂過肖恩的耳畔,他隨之冒出了衝浪的念頭,在 巴釐島 的假期還剩最後一天,原計划去島的中部游覽田野和瀑布,可一路走來,萬念交集於心,只覺再觀賞那些景色也味同嚼蠟,倒不如棄了那些想法,隨著自己心裡去。這麼想著,那股衝動也就愈發強烈,直叫他控制不住地在網絡上尋到一家衝浪培訓店,當機立斷地給自己報名了轉天的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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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釐島 第二天一早,天空才泛出色澤,一輛摩托車就準時停在了肖恩旅店的門口。摩托車的主人是一個名叫 維克 多的當地人,相隔甚遠,他就用一副標誌的笑容同肖恩這個陌生人打起招呼。陽光下,他黝黑扁平的額頭上泛著白光,不深不淺的眉毛下懸著兩顆如珍珠般閃亮的眼睛。他的臉不大,但鼻子卻如 澳大利亞 考拉般寬闊雄厚,又無比合適的嵌在那張無憂無慮、佈滿笑紋的臉上。

上課的營地位於庫塔海灘的沿線,肖恩到的時候尚早, 維克 多交代他先坐,然後從冰櫃里拿出兩瓶啤酒,遞到肖恩身旁,談笑風生地說道:“酒精一會兒能幫你更好地平衡身體。”肖恩無所謂真假,權當是解渴的水喝下了肚。

沙灘上支著無數頂太陽傘,可卻因為陽光正烈而人影寥寥,幾隻衝浪板像花瓣一樣圍在太陽傘下,讓整片沙灘看起來就像是被花兒覆滿的沙洲。又等了幾分鐘,人才陸陸續續的聚齊,像搬運花粉的蜜蜂一樣圍坐在那朵花的“花瓣”上,而花蕊處則站著一位教練,正微屈著前後交叉的雙腿,略彎著腰,一隻手舉起手心朝下垂直肩膀,另一隻手與肩同高屈成直角,演示著衝浪的方法。理論課的時間並不太久,待教練確認了所有人都掌握了基本的方法後,便將他們兩兩分為一組,每組各分配一個教練下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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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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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肖恩的教練是 維克 多,組內除二人之外,還有一個打扮頗為素凈的陌生女人。她的個頭不算高,但是身材卻是苗條,就像一道剛漫 上海 岸的殘浪,纖細卻不單薄。長圓臉,一對雙眼皮下嵌著兩顆深棕色的如玻璃珠般靈巧透徹的瞳孔,白皙泛著微紅的雙頰上零星點著幾顆不深不淺的雀斑,不給人積鬱,繁亂的感覺,反而像一面白牆的上點綴的幾點圖案,顯得健康和陽光。直挺的鼻梁下,是她微啟的雙唇和皓白的牙齒,每次微笑時都露出整齊的兩排,像是牙齒為了見人而特意在口中排練過。

簡單的寒暄後,肖恩知道了陌生女人名叫伊蓮,年紀與自己相仿,此行亦是獨自一人。三人半拖半抱著衝浪板來到淺灘,在真正接觸海水之前, 維克 多像孩子臨行前一再囑托的父母一樣負責地讓二人在沙子上重覆剛纔學過的動作。然後他又不厭其煩地交代了很多, 比如 站起來時姿勢不要走形,失去重心時要往哪側傾倒......最後他再三確認每個人腳踝上的安全繩是否繫緊,等肖 恩和 伊蓮紛紛檢查完,才帶著兩個人走向大海。

陽光溫暖而熾烈,肖恩一隻腳才踏入海水,周身便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暢快,仿佛是海水輕撫著他的腳面,灌進腳上的每一個毛孔,讓那種特有的溫涼順著血管送入大腦,心中原本因水性不好而產生的微弱的怯懼也無影無蹤;興緻如 水裡 的浮木般升上來;迎著海浪,肖恩步履艱難地將衝浪板送入海中,然後按照 維克 多的話跳到衝浪板上,雙腿有些僵硬地伸得筆直,雙手平放在肋骨兩側,支撐起上半個身體,接著,肖恩感到一股力量在推著衝浪板前進,這股力量最開始不大,速度忽快忽慢,能讓人清楚地感覺到是一雙結實地胳膊在衝浪板後發力。伴隨著海浪的聲音,這股力量也逐漸增強,最後,肖恩感到一種不可阻擋的力量正推動著他的衝浪板急速向前,和那浪潮一起到來的,還有 維克 多的大喊:“站起來!趁現在,站起來!”那聲音比浪濤還快,先於海水傳到肖恩的耳畔。

肖恩像是聽到了命令的士兵,雙臂一綳,雙手發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右腿向前一蹬,左腿借力向前一邁,兩腳便與肩同寬。肖恩把重心壓的很低,脊椎挺得筆直,雙膝也幾乎蜷成了死板的直角,屁股像墜著十幾斤的鐵塊,整體看上去又像幾百斤的重物壓在肩頭。 維克 多的聲音又從後面追上來:“直起身子!”肖恩遲疑了,對他來說,保持現有姿勢就盡了最大努力,要想站起來更是難乎其難,等他自認為掌握了平衡想要站起來時,浪潮卻比之前更急了,肖恩只覺腳下的長板像地震時搖晃的大地,他不禁敞開雙手,想以此來保持平衡,但重心仍像灌了鉛一樣直直地往海裡掉,身體也附勢跌了進去。

這次的失利對於肖恩倒不算是個打擊,反而激起了他對衝浪的熱情,之後的時間里,肖恩又往複嘗試了數次,但 成功 的次數卻寥寥無幾,其間還有幾次險些撞翻別人,又或是慌亂中被自己迎面而來的長板狠狠砸中喉嚨,哽塞到幾度說不出話......

這之後,肖恩的態度發生了細微的轉變。好像對於所有新鮮事物都一樣,前幾次的失敗會激起人征服的欲望,可再幾次失敗後,那鬥志便如時間長河中被蠶食的記憶一般消磨得一點不剩,最後氣餒占據上風,讓人反而質疑起自己。於是,肖恩停下了,他拖著手中的長板駐足在淺灘,宛如重病的人尋求治病的偏方那樣,期望從旁邊 成功 的人身上學到點什麼。他註意到那些站在浪尖的人中有的人雙腳站的很後,誇張得甚至再往後一步就會掉到海裡,有的人則雙手半舉不舉得耷拉著,像是肩膀的血管里被設了路障讓血液無法通行,還有的人撐起身體的時候動作很快,甚至不難看到雙腳離開長板時在海浪上一瞬間的騰空。他隨之開始思考,大腦開始對眼睛的“發現”進行整合和加工,然後,他像掌握了這項運動的某種秘訣,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重新走向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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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肖恩一共報名了兩堂課,由於時間緊張,便乾脆把兩堂擠在了一天。上午的課程並不算順利,那份自己總結的秘訣,非但沒能使他 成功 ,最後還成了一種擺脫不掉又用之無處的累贅。午後懨懨的陽光灑在海面,為著下午那堂課,肖恩又獃坐在太陽傘下思考起來。突然,一聲響指打破了他的沉思,轉過頭,才發現 維克 多正握著兩瓶冰啤酒站在身旁。

肖恩很喜歡他身上那種簡單和無憂無慮,打趣地先開了口:“怎麼?嫌我喝的還不夠多?一上午我可沒 成功 幾次。”
“就是因為喝得少才掌握不好平衡,再喝一瓶,下午準能 成功 !” 維克 多大笑著說道,聲音清朗而洪亮。
“下午組裡有幾個人?”肖恩接過了啤酒,握著瓶身,做出一個碰杯的姿勢。

“就你一個,大多數人都只報名一堂課當做體驗,兩堂課的人很少。”兩隻瓶子清脆有力的交碰在一起,像撥動琴弦時發出的聲音一樣美妙。
“我上午的表現怎麼樣?”肖恩誠懇地發問,心裡並沒期許著肯定。

“還不錯,我見過很多人甚至一次都沒 成功 過,只是姿勢要是能再標準點就更好了。” 維克 多誠心回答。
“姿勢...”肖恩囁嚅著,然後喝下一口啤酒,一邊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的啤酒沫,一邊說道:“伊蓮的姿勢是不是都比我要標準?”

“那倒不假。” 維克 多說完大笑起來,接著說道:“嘿,你有沒有聽過那首歌?”
“哪首?”肖恩看著 維克 多黑珍珠般的眼睛,顯得有些好奇。

“陽光在空氣中彌散,大海如絲綢般軟綿,潮水匍匐到腳邊,鷗鳴在雲中飄遠......” 維克 多隨之哼起旋律。
“好像沒怎麼聽過。”肖恩皺了皺眉頭,遲疑地說道:“怎麼問起這個?”
“那歌手和你一樣,也叫肖恩。” 維克 多回答。

一瓶啤酒下肚, 維克 多陡然起身,拍了拍自己沙灘褲上的沙粒,說道:“走吧,該開始下午的課了。”
肖恩隨之起身,兩個人去拖各自的衝浪板。經過一上午的炙烤,沙子已經積攢起太陽的溫度,發燙的幾乎無處插足,兩人因此不得不踮起腳尖,像沙漠里奔跑的蜥蜴那樣拖著衝浪板狂奔向大海,在沙灘上留下的兩道長長的軌跡,就像他們的兩條尾巴。

大海在陽光下急促地呼吸著,被一朵朵浪花壓得喘不過氣, 維克 多沒有再在淺水處等肖恩,而是一直將衝浪板往水深處推,等海水差不多沒過了脖頸才停下,肖恩有些驚異又頗為激動地沖 維克 多喊:“你確定這麼深的地方沒問題?”“放心吧!沒問題的,下午總該比上午再有些進步!” 維克 多邊說邊用力地朝肖恩揮手。

肖恩費儘力氣才把長板推到 維克 多身旁, 維克 多讓肖恩把身體伏在衝浪板上,雙手向後划水,兩個人迎著海浪一直向前,直到海水已經深到遠遠沒過頭頂才停下,然後 維克 多支起身子,和肖恩一起跨坐在衝浪板上。海水在烈日下涌動,海浪被輕風捲起又悄然消失,接著, 維克 多突然開口:“一會兒我沒法像上午那樣在後面推你,等浪來了,你就聽我的口令,向海岸的方向划水,等我喊你站起來,你就找準時機站起來,回想一下上午的姿勢,一定別猶豫。”“猶豫”一詞被 維克 多刻意加重,好像脫離了空氣單獨存在著,然後與陽光融在一起倒在他身上,肖恩感到心尖一陣微顫,緊跟著連點了兩下頭。

閑話間,海天交接處漲起一道海浪,如一排低矮的屏障向前急速推進。空氣中無端的緊張被打破了,肖恩隨即將身體趴在衝浪板上,雙手撐在肋骨兩側,等候著浪潮的來臨。浪花拍擊海面的聲音越來越近,肖恩甚至可以感到衝浪板周圍的涌動也比剛纔更加劇烈,片刻後, 維克 多突然大喊:“劃!就現在,用力劃!”肖恩顧不上姿勢對錯,手忙腳亂地開始全力划水, 維克 多的聲音仍未消停:“快點!再快點!”肖恩劃的更快了,緊接著,一股奔騰的大浪從後面猛地推了上來,像有無數只粗壯有力的大手同時頂著衝浪板的尾部,衝浪板一瞬間加速,肖恩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竄了一下,他努著嘴咬緊牙關,雙手幾乎本能地扶穩長板,他只覺得大海先前急促地呼吸變成了一種瘋狂地咆哮,像一頭髮狂地猛獸急著要吞吃了他,而那短暫的提速更是凝成了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從他的心臟直衝頭頂。這時, 維克 多的聲音突然刺破了海浪聲傳過來:“站起來!站起來!現在!站起來!”

肖恩聽到了 維克 多的命令,可不知怎的,身體卻猶如斷線木偶般不聽自己的使喚,他的反應似乎被思考剝奪了,思緒還是陷在了對姿勢的猶豫中,等他緩過神兒,海浪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掀翻他的長板。大海嘶叫著、猙獰著,如飢似渴地將肖恩吞捲進自己的巨口裡,他感覺自己被淹沒在了一陣噪聲中,視力消失了,什麼也看不見,只感到一種窒息的混亂的衝動。他下意識地憋氣,雙腳拼命嘗試著踩水,可一陣猛烈的帶有鹹味的海水還是從鼻腔灌了進來,那水似煙一樣嗆蝕,又如炭一樣乾燥,身體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被硬生生地拽入無底的黑暗。他竭力想抓住些什麼,可四周卻只充斥著如空氣一般的海水,他枉然掙扎著,突然,他的雙手摸索到一根富有彈性的、被海水浸透的繩子,他順勢蜷起身子,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不遺餘力地拉它,直到他感覺到繩子另一端的東西正在風浪中跌宕著向自己靠近時,才意識到那是自己腳踝上拴著的安全繩。

肖恩如死囚蒙赦般把衝浪板攬入懷裡,讓餘浪平穩地將他送到淺處。肖恩在沙灘上坐了好一會兒,接著,他看到 維克 多在遠處的海浪中向他招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像不得已接受挑戰的鬥獸士那樣,拖著自己的武器朝著浪頭走去。

海面上,肖恩與 維克 多同之前一樣跨坐在衝浪板上,這次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可以讓 維克 多把手搭在肖恩的肩膀上,然後問道:“剛纔怎麼樣?”
“不太好,還沒起來就掉下去了,現在一肚子的雞尾酒——下麵是啤酒,上面是海水。”肖恩自嘲似的笑著。
維克 多開朗的笑聲在海面上迴蕩起來,接著微笑著鼓勵道:“就快 成功 了,這次準沒問題。”

“希望如此吧,這可比我想象的要難多了。”肖恩的語氣里除了些許彷徨之外,還帶著瑣細的期待與激動,就像黑暗中被大風忽然吹熄又兀自暗燃起的火苗。
“嘿,其實在我喊站起來以後,你要試著相信自己的直覺,少些思考多些感受,然後全隨著自己的心走。” 維克 多望著遠處的天際線,讓這話顯得像是在講給天地聽,然後說道:“姿勢雖然重要,但那隻是為了幫人更好的完成,如果在那上面過多猶豫,而錯過了站起來的時機,那麼姿勢的標準與否又有什麼意義呢,機會來臨的一剎那,做最真實的自己就好。”

這話聲音不大,卻如深夜洞徹人心的鐘聲一樣發人深省,又如醍醐灌頂,仿佛有一隻手將肖恩心中先前的鬱結和猶疑連根拔起。那團亂如纏發般的心結,似乎正被一把木梳理順,那如衣服褶皺般的煩悶,似乎正被一塊烙鐵熨平。現在,只等浪來了,肖恩直直盯著遠方的天際線,適纔纖屑交雜的感情已經無影無蹤,四周的海水輕微的起伏著,隨之搖晃的衝浪板就像一個搖籃,讓肖恩感到一種難言的放鬆與愜意。

大約有幾分鐘,兩個人一動不動。然後海浪被輕風颺起,從遠方呼嘯著席卷而來了,二人開始做準備,就像暫停的錄像畫面突然被按了快進鍵似的。等浪撲了上來, 維克 多的喊聲從背後如約而至,肖恩應聲,按照 維克 多的指令開始划水。他的神情上不帶有任何猶豫,就像內心做了某種重大的決定,他將自己完全交給了直覺,只等那身體前竄的剎那,他的右腿飛也似的蹬起來,幾乎是同時,左腿也隨之附勢跨出,雙手張開保持平衡,身體如迅雷閃電似的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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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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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陽光如融化的霜從高處流瀉下來,原先怒吼著的無比凶惡的海浪,似乎變得溫馴下來。浪尖上,乘著一個金黃頭髮的男人,他的頭髮在海風中向後飄揚,淡藍色的瞳孔中透著巨大的興奮與滿足,他以勝利者的姿態平舉雙手,揮舞著手中那條時而蜷起又時而舒展的風鞭,海浪在他腳下則像一匹訓練有素的戰馬,一邊在風中嘶鳴一邊狂奔向岸邊。忽然,從那個金髮男人的身後,從大海的深處,傳來了振聾發聵的歌聲,那歌聲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又宛轉悠揚,每個音符都像融入了澎湃的海水,隨著浪潮聲起伏。

那首歌這樣唱道:
“風致以最深的擁抱,
腳輕壓出沙灘的淺痕,
陽光在空氣中彌散,大海如絲綢般綿軟,
潮水匍匐到腳邊,鷗鳴在雲中飄遠。
你或許從未像現在如此孤單,
但請試著堅強一點,
拾起你的白帆,讓那些人看見,
順著海風,由著波浪,被送向前。
閉上雙眼,你能感知到那一刻降臨心間,
抬起頭,對著天空吶喊,向他們訴出心中所願。
別在隨風飄揚隨水浮流,
別再對他們欺心地誇贊,
你便能看到世人為你的改變。
就那樣去吧,
在這冰冷孤獨的世界中,
擁抱最光熱的璀璨,
相遇最衷心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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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科莫多島丨海灘趣談肖恩辭去了 維克 多,一個人行走在傍晚的庫塔海灘上。天空像是被暮色罩住了,清澈但不亮堂,沙灘如鏡子一般光滑,海水仿佛被灑上一層金粉,泛著耀眼的如深秋銀杏葉般的光。白天喧囂著的風浪,現在也 平和 下來,溫柔得像少女輕撫額頭的手。海岸線很長,肖恩信步走著,沒有了往日心中的鬱結,肖恩只覺內心如遠端的海面一樣明凈開闊。他走了一陣兒便停了下來,坐在沙灘高處,頗有興趣地觀察著淺灘上玩鬧的人們。

他看到在海中嬉戲的一對父子,父親身材魁梧,短褲輓到了大腿根,緊緊地箍著,以免被海水打濕,他身前站著一個穿白色背心的男孩,半截身子淹在金黃色的海 水裡 ,手裡握著一個塑料瓶,在身前舀來舀去,像是要把這滿眼的金色裝進瓶子帶回家。那對父子的近處,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正從淺處向大海深處闊步走著,海浪迎面打來,他不禁往後退兩步,又繼續向前,他的身影變得愈來愈小,散髮出的英雄氣概卻讓人為之動容。岸邊,一個一頭鬈髮的小男孩正俯伏在淺 水裡 ,用手托著腦袋,他的皮膚在金色的夕陽下被襯得如樹幹一樣烏黑,肚子舒服地貼著尚有餘溫的細沙,兩隻小腳交叉著前後搖擺。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年輕男人,他赤裸著上半身,腳下正運著足球,他在淺處站定,將球放在左腳腳背上,然後大腿一提,腳背往上一勾,那足球便隨著他的動作跳躍起來,就像是大海專門為觀賞者請來的雜耍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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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海風輕撫著岸邊的沙粒,捲起了肖恩幾縷金黃的碎發。突然,肖恩感到一隻溫柔纖細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那隻手像是被海風浸透了,還帶著些許的濕潤。肖恩回頭,發現伊蓮正帶著游移不定的眼神站在身後。兩個人都被這令人嗟嘆的緣分怔住了,彼此相視一笑,然後伊蓮應著邀請坐到肖恩身旁,開了口:“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又相遇了,我才從那邊過來。”一邊說伊蓮一邊指了指身後鬧市區的方向,接著說道:“我遠遠就看見你,但又不敢確認,這才走近了,沒打擾到你吧?”
肖恩忙搖頭:“那倒不會,眼前的景色多一個人分享再好不過。”

伊蓮欣慰,然後頗為關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今天衝浪怎麼樣?說來慚愧,自己一上午只顧盯著腳下的衝浪板,幾乎都沒怎麼註意到身邊人。”

“上午一塌糊塗,下午總算 成功 了兩次。你沒註意到正好,我在 水裡 可只剩摔跟頭了。”說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

接著,伊蓮問道:“ 巴釐島 應該不是你的第一站吧?”
肖恩詫異,回道:“確實不是,不過你怎麼知道?”
伊蓮頑皮地指了指肖恩大臂上陽光留下的黑白印記。
肖恩隨即笑起來,說道:“我從 爪哇島 來,第一站在 日惹 。”
伊蓮對這個答案顯得並不吃驚,但仍是滿懷期待地問道:“那邊怎麼樣?”

這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肖恩話匣子上的鎖。徵得伊蓮的同意後,他將這一程的故事和盤托出,包括和老吳的相遇、和安 德魯 的道別、坐摩托車去 布羅莫火山 的夜晚、伊真火山上的綠色腰包、甚至還講了老吳對自己名字的解釋等等......

伊蓮是沉浸在故事中了,肖恩講完了好一會兒,她似乎還意猶未盡,等回過神兒來,才意識到自己的窘態,她的臉刷地便紅了,漫在黃昏里,就像一杯清 水裡 被兌了紅酒。過了半晌,才故作自然地問道:“那麼在伊真火山上挎著腰包的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但如果一定要我給個答案,我想那個人是老吳吧。”肖恩不躊躇地回答。
“那關於那個名字的含義呢?”伊蓮又問。肖恩搖頭,表示不知道。接著,他註意到伊蓮被陽光曬得有些發黑髮紅的腳趾,又看到一條“人”字型的小溪從拇指和第二指間潺潺流出,將腳面分成三部分,便問道:“ 巴釐島 應該也不是你的第一站吧?”

伊蓮被這個突然的問題問得一愣,然後擺頭回答:“不是,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肖恩像參透了某種秘密,憋著樂先指了指自己的腳面,又對著伊蓮的腳面挑眉,伊蓮看了,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笑。

“所以,你都去了哪兒?”肖恩的話帶著強烈的好奇心,但又怕這話出口讓伊蓮尷尬,便補上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伊蓮彎眼含著笑,溫柔像蜜一樣從眼角溢出來,露出的那排整齊皓白的牙齒,好似在對肖恩的禮貌表示感謝,然後回道:“我剛從 科莫多 島回來。”

“是有 科莫多 蜥蜴的那個島?”這答案在肖恩意料之外,讓他的語調不自覺地升高。
“是的。我從 巴釐島 出發,先是坐船到 龍目島 ,然後又轉船去了 科莫多 ,一共花了四天。”伊蓮說這話的同時瞥了一眼肖恩的臉色,柔聲補充道:“其實,我倒不認為那個人是你口中的老吳,這話可能有點冒犯,但我在去 科莫多 島的船上也遇到了一個類似的人。”

肖恩從她的語氣中感到了一種訴求而絕非敵意,於是問:“為什麼這麼說?”
“這可能要從 巴釐島 出發的那天開始說起。”伊蓮看向肖恩,仿佛在用眼神徵得肖恩的同意。肖恩領悟到了那眼神的含義,隨即說道:“太好了,這晚霞不會被辜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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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塔海灘 太陽又朝海平面跌下去了一點,海風依舊輕撫著游人的面頰,伊蓮突然開口,講起了自己那幾天的旅程:“ 巴釐島 到 龍目島 的班船是上午時候,我一早出發,轉了幾輛車之後到了碼頭,那時陽光很烈,即使是海水也沒能送來半點涼爽。等船開了,我就站在甲板上,雙手握著同大海一樣深藍色的蔚藍,望著遠處被薄霧籠罩的島,耳邊是船員飼養的鸚鵡的叫聲,伴著海潮與海風成了一首和諧的協奏曲。船開了整整一個白天,我就在甲板上看著細浪被鋼鐵的船舷劈成兩半,散成青白色的泡沫,如天上的雲一樣,浮涌、聚集,然後分離,等它趨於平靜,又化為點點光斑,射進我的眼睛里。再次踏上陸地,只剩一輪西落的斜陽在等著我了。與我一齊上船到 龍目島 的有四人,但只有一人與我行程相同。她是個很開朗的姑娘,言行間都不難看出她的外向與活潑。我倆很快便熟絡起來,一起去了離住處不遠的海灘。初到海灘時天邊還是像剛纔一樣的金黃色,遠處的海水中兀立著一座 燈塔 ,一副被父母遺棄後停止長大的模樣。等天色暗下來, 燈塔 便亮了,上面的光如星辰般灑向海面,然後有規律地閃爍著。返回的路上,我們又聽到一個美術畫廊里傳出的淡淡的溫柔的吉他聲,一個穿著紅色短袖的男人正盤膝坐在畫廊門口的臺階上,手中隨風不斷撥弄著琴弦,一個穿著黑色短袖襯衫的男人站在他的身旁,輕輕哼著我們聽不懂的歌詞。”最後一句伊蓮說得很輕,附在她本就和緩的語調上,讓眼前的夕陽似乎也變得和那時一樣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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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目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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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目島 “第二天清早,我們兩人與同船的人匯合了。之後的時間里,我們在 龍目島 的村子里品嘗咖啡和水果,傍晚,我們和幼兒園裡的孩子一起游戲跳舞,然後等待著上船。其間,村子里停了電,我們就被淹沒在了黑夜裡,一邊與黑夜另一邊的人對話,一邊抬頭望著疏疏幾顆星。等電來了,吃過晚飯,我們便上了船。那是一艘單桅的小型船,遠沒有渡輪平穩,但卻充滿著航海應有的氣息。船上共十來個客人,還有五位船員,除我與那個姑娘選擇睡隔間外,其餘人全睡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