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游記12 - 完結篇

H哥秀格調 - 系列45 尼泊爾 游記12 - 完結篇

一周多前從 尼泊爾 回國,有幾個時刻一直在心中盤旋,於是就想寫出來。最想寫的主題,騎行,雪山,蹦極,陸續在文字里呈現。還有一個很喜歡的主題,寬容。它幾乎貫穿了整個19天的旅途,這幾天寫文字的過程,體驗在一一重現,也在慢慢趨近這個最終的題目。

對環境的寬容。騎行第一天對糟糕路況罵不絕口,對其他司機鳴笛催促的行為非常不滿。最後一天石頭堆直接沖,深水坑趟過去當給車子洗澡。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自己也鑽來鑽去。逆行超車( 尼泊爾 騎車日常操作)不成嚇到對面司機,點點頭表示歉意,立刻尋找下一次超車機會。

對他人的寬容。開頭幾天對於 尼泊爾 人的目光直視不習慣,微笑著打招呼常常沒有回應。在Bandipur,營地主人教給我, 尼泊爾 人沒有和陌生人打招呼的習慣,除非有所求。。。這,聽著有點耳熟嘛。最後幾天,收起來對陌生人的微笑。但是心裡知道,路途上這些面目冷漠的 尼泊爾 人,會給與我幫助。 比如 扶起來倒下的摩托,而且堅決不收小費。

見得少了,容易大驚小怪。經歷多了,就有了耐受。

博卡拉 的山上,看日落時候,旁邊來了一對情侶,男的是 美國 人,叫他Adam吧,很熱情的和陌生人打招呼,試圖召集大家一起向遠山呼喊。他女朋友是 泰國 人,我們一起吐槽 尼泊爾 的衛生和糟糕路面。Adam平靜的聽著,對我說,這些沒有困擾他。因為,他去過 印度 ,見過差得多的情形。

這個表述包含對 印度 的不太尊重,邏輯上說服力也不強。打動我的,是他臉上的淡然。這是寬容這個詞,第一次蹦出來。那之後的幾天,我一直試圖在日記里寫一寫,沒成。

這之後的一周,看過更多美景,也經歷過更多艱苦行程。我似乎對這個詞的理解更多一些。寬容有點像耐受,也有區別,後者更多是降低自己的神經敏感度,以度過艱難的時刻。而前者,更加開放,經歷艱難的同時,不打擾欣賞美景時的歡喜贊嘆。

時間回到騎行出發的前一天,我在飯館遇到一個 意大利 人,剛剛從雪峰徒步回來。他在山上背部扭傷,而且天氣原因無法獲得立即救援,焦急等待2天之後才有直升飛機過去接他回到加都進行治療。他的臉上佈滿疲憊,嘴裡念念叨叨的抱怨徒步的艱苦,一周都不能洗一次熱水澡。然而偶爾的對視,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種沉靜。這沉靜,有點像剛剛戰場下來的老兵,疲憊,厭倦,但是對於下一次衝上戰場,無所謂。這不是無所畏懼,也不是麻木,而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狀態。在我眼裡,這就是寬容。

所以有必要回到寬容這個詞的英文來源,Tolerance。房龍曾經以這個詞寫了一本書,講述人類文明如何從狹隘,歷經艱險,走向開放。用在個人的精神世界,一樣適用。

假期的最後一天,我從紅眼航班下來,在 廣州 等著轉機回 上海 ,過去24小時的幾乎馬不停蹄。而這之前緊接的,是騎行加蹦極,精神 上高 度緊繃。等待時候,我用IPAD看劇,一部結束突然黑屏,我猝不及防的看到屏幕上自己的臉。精疲力盡,油光滿面,佈滿滄桑。同時,我也看到了自己的註視的眼神,沉靜,堅定。

這樣的眼神,我之前 美國 人Adam眼中,抱怨不停的 意大利 人眼中,都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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