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

【尋跡 • 青島】今夕何夕，故人不來，遲暮連山黛

吟芊(上海)
2018-10-21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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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山公園日暮的時刻，也是鴿群的時刻。一群鴿子從紅瓦間騰空而起，在城市的上空，來來回回的盤旋。從出現在我視線里的一刻起，便再也沒有放下追隨它們的目光。我註視著鴿群，以未可知的弧度，一圈一圈，盤旋在紅瓦之上。老城的街道上，有汽車來來往往；秋天了，梧桐葉旋轉著，緩緩落下。這一切，都沒有逃出鴿群的眼睛，它們在城市的上空，舒展著雙翅，憑藉彼此心意的相通，一隻跟著一隻，忘我的飛翔。橙色的陽光落在它們灰白相間的羽毛上，鴿哨清脆，它們是紅瓦間的精靈，收錄進這城市所有的溫情和美好。
“在屋頂給鴿子修個巢，晨送暮迎，是這城市的戀情一種，是城市心的溫柔鄉。”

↑小魚山公園

↑小魚山公園遠遠望見信號山公園紅色的燈塔，像一朵蘑菇，立在綠樹之間。
這是夕陽下的老城區了，遠遠近近的一切，都披拂著日暮時溫柔的光，像是一層薄薄的霧，暈染了紅瓦綠樹的棱角分明。鴿群還在盤旋著，遠處的車輛依舊來來往往。只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傍晚吧，一切都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樣運作著。不曾停歇。

↑小魚山公園

↑小魚山公園高高懸掛在天空中的耀眼的太陽，也開始變得溫和，是一點一點暗下來了，慢慢浸透著飽和度極高的暖橙色，緩緩下墜，墜在高樓的塔尖上。
這一天的天空，是孤單的乾凈，只有孤零零的一顆夕陽，沒有一絲雲彩。倒也落的一番清凈，望著遠處的天空，心裡也是乾凈的，沒有太多的惦念牽扯。也許是心空空，同這片天空一樣，空落落的明凈。

↑小魚山公園

↑小魚山公園夕陽緩緩的墜下，顏色越來越深，像是浸透著黃昏時的夢境。
還是溫暖的橙色，輪廓卻逐漸變得模糊，是在承受著時間的打磨。鐘錶一格格的走著，到最後，夕陽只剩下淺淺的光影，愈漸平淡，終於還是緩緩的隱在了天空之後，不再叫世人追尋。

↑小魚山公園

↑小魚山公園今夕何夕，故人不來，遲暮連山黛。

↑小魚山公園 ‖ 晨光 ‖第二天晚上，窩在青旅狹窄的太空艙里，所有的行程都已經結束，想到第二天一早便是要起飛，回到熟悉的環境里，心裡空落落的。彼時，突然浮現在腦海裡的，卻是清晨的老城區，晨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溫柔的灑在柏油路面上，街道交叉縱橫，車輛不時的駛過，也是安靜和諧的。信號山公園的入口，是窄窄小小，有些不起眼的，卻也是同樣的溫情，一道傾斜的樓梯，通向未可知的山上，小小的售票亭，便在樓梯的終點了。

一階一階爬上樓梯，卻被告知售票處只收現金。只能重新下去，想要找一家小店鋪換些現金。
迎面走上來的，大概是母親攙扶著腿腳不太靈便的孩子，年紀都不小了，一階一階上的極為吃力。看著我下了臺階，母親疑惑的問我：今天不開門嗎？我說，售票亭只收現金，您帶現金了嗎？母親點點頭。本想和他們換些現金，看到他們吃力的樣子，又是不忍心麻煩。回答那就好，有現金就可以買門票。擦肩而過時，被母親攙扶著的男人，禮貌的和我說“謝謝”。心裡便又是灑下一些陽光的。
後來，從旋轉燈塔返回的途中，又碰到這一對母子，用心的一級一級走臺階。他們抬起頭，看到了我，彼此以點頭微笑打過招呼，雖是不語，卻儘是純粹的友好，也是要人感動的。

最後，是在公園入口處，與結伴來玩的女孩子們換到了現金。道過謝，揮揮手，一句“那我先走了”，便匆匆忙忙的先行走上了樓梯。
心裡空虛疲倦到，不願太多開口，不願同陌生人講太多的話，只想沉默著，走自己的路，忘記全世界才好。

↑信號山公園沿著石階，拾級而上。兩旁的植被茂密，滲透著初秋的清冷，卻也還是蓊鬱。想起了在杭州，從雲棲竹徑步行往五雲山的一段。彼時是一個人，心裡念著一方煩惱；今天，換了地方，卻還是一個人，心裡念著的煩惱倒是不同了。以前曾和爸爸談起，人生總是有很多痛苦的，可是只有經歷過一種痛苦，並從痛苦中凝結出沉甸甸的果實，人才有能力去經歷、去承受下一種，可能是更大的痛苦。
只是若經歷著兩種平行的痛苦，是要拿出來更堅定的勇氣和毅力，才能堅持下來的吧。

↑信號山公園這篇游記寫的吃力，明明早就到了該忘卻的時刻，卻常常是寫過幾段便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盯著電腦屏幕，過往的事與在青島所見，便一幕幕的從眼前划過，一發獃，便又是半個小時時間白白流逝。也實在不理解自己的心思，明明狠狠心就可以放下的事情，偏要故意陷進去似的，怎麼都不肯跳脫出來。

臺階並不陡，只是稍有些盤旋，彎彎曲曲的。
有老年人在晨練。一旁的橋上，掛滿了心型的鎖。
許過的願望，拜托就成真吧，不要再承擔別離的苦痛了。

↑信號山公園淡季的旋轉燈塔，又是清晨，游人尚是不多。旋轉樓梯一級一級上去，踏上第三層時，地面正在緩緩的轉，一時竟有些眩暈。
挑一張椅子坐下。青島的紅瓦綠樹，此刻是真的在眼前了。

昨日傍晚登高的小塔，在對面山頭靜靜的立著。日出也好，日落也罷，重覆的循環，是被一天一天刻在塔上，縱是不言不語，也依舊是滿目深情，註視著太陽的東升西落，未曾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