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納西的記憶

離開 瓦拉納西 已經三個月了,原本以為對於 瓦拉納西 的記憶會逐漸褪去,以至於我能夠不再為那些震撼的場面和聽到、看到的人物和故事所感動。然而,那裡特有的氣氛,環境,氣味,色彩甚至噪音卻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依然在腦海裡是那樣的強烈和鮮活。那是一種千百年來在 印度 流傳至今,為普世大眾所遵循而代代相傳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在如今現代科學技術主導的社會文明進步和信息共享的時代中,這種傳統文化的堅持格外不易,也更加引人關註。
瓦拉納西 是 印度 人心中的聖城,那是因為神聖的 恆河 從此蜿蜒流過,亘古不斷,生生不息。每天清晨 朝陽 升起, 恆河 寧靜而安詳,河面上被陽光染成了金黃色。河中沐浴的人們來自四面八方,無論男女老幼,他們堅信這是他們未來靈魂凈化,升入天堂的必須。河邊有祭壇,每天傍晚,大量的 印度 人和外國游客聚攏在此,觀看一種隆重而奇特的宗教儀式—— 恆河 夜祭。祭壇上是幾位專業的祭司,年輕而英俊。他們面朝 恆河 ,認真的完成著一套固定的動作與程序,火光映照著他們專註的目光,讓你自然的打消了觀看表演的感覺,這個時候的游客們也與眾多 印度 信徒一樣,神情專註,似乎得到了一種洗禮與升華。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恆河 夜祭是 印度 最著名的宗教活動,現場人頭攢動。除了河邊的場地, 恆河 上的大小船隻也臨時改造為看臺,並且是收費座位。大約三分之二的 印度 人,三分之一的游客。我和我的伙伴提前就來了,並且占據了場地上最前排的位置,以便能看的更清楚,也許更有機會感受神的存在。
印度 人的祭祀活動和 中國 的有不同, 中國 人通常祈求於各路神靈,或保佑天下風調雨順,或祈求親人平 安康 健。除了儀式套路,最重要的是要獻上各種貢品,通常都是殺豬宰羊以敬神靈,以示誠意。 印度 人並不如此破費,祭司通常使用一些道具表演固定的套路,並且在一種類似風琴的樂器伴奏下吟唱,我實在是聽不懂具體唱詞,但是心裡還是產生了一種共鳴,似乎看到夜幕下奔流不息的 恆河 上空,正幻化出一條通往天堂花園的路……
除了夜祭,每天早上在 恆河 上乘船也是一種難忘的經歷。每當一輪紅日在地平線上冉冉升起的時候, 恆河 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當地人最喜歡在這個時候跳入河水,讓自己的肉體與靈魂接受這神聖的洗滌。因為她們相信, 恆河 之水來自聖潔而神聖的喜馬拉雅山,它可以帶走過去的痛苦與罪孽,開啟未來的幸福。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 人來到 瓦拉納西 ,除了 恆河 沐浴,親臨夜祭之外,還有一部分人卻是為了把自己的生命盡頭選擇於此地,那是因為她們確信這裡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無論過去的一生一世有過什麼樣的人生經歷,當你來到這裡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那些人生的跌宕起伏都已成為過眼雲煙,你都可以與自己的過去坦然告別了。 恆河 之水天上來,洗去一生塵埃!也許你在未來的世界里可以更加坦然的面對人世間的滄桑輪迴。
還有一部分人罹患重疾,自知來日無多,提前來到 瓦拉納西 。這些人放棄醫療,變賣家產,只為了能夠支撐自己在 恆河 邊上的所謂hospice(臨終關懷所)占有一席之地,等待人生的終點。
那是一個特定的地方,同時燃燒著幾堆柴垛,逝者被預先放置其中,如果你站的足夠近,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露出柴垛的手和腳。火焰猛烈燃燒之後慢慢熄滅,幾個身著白袍的祭司會將骨灰收起,抬起骨灰並將其撒入河中。
空中瀰漫著煙霧和一種嗆人的氣味,我和同伴站在河堤的高處遠遠的望著這場景,心中涌上的疑惑寫在臉上。難道這些逝者與她們的家人真的相信這樣的方式才是生命歷程最完美的絕唱?
看到一個西方人,手中是那種昂貴的專業相機,忙碌的身影正在一堆堆火焰旁閃過。看的出,他受到的心靈震撼絕對遠遠的超過了我,那是因為東西方巨大的文化差異造成的。我也想拿出相機拍攝幾張照片,但是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請你付出5000盧比,這是一個相機使用的通行證” 。我正在迷惑,眼前出現一個約50歲左右的男士,個子不高,一身白色衣褲,看起來也是乾凈利索。其實最引起我註意的是這個人居然說一口標準的 英國 腔,與多數 印度 人說的英語大不相同,難得的溝通暢快。他看出這個5000盧比的要價讓我卻步,於是給我另外的一個建議。就是他可以帶我參觀,而且可以免費拍照,當然參觀的同時也會讓我瞭解更多的背景知識。我自然就會問到:
“Who are you? ” 答:
“I am a volunteer(志願者). ”
真的讓我十分驚訝!這樣的地方需要志願者嗎?他又能提供什麼樣的服務和幫助呢?
他看出了我的驚愕,連續而語調 平和 的發問到:
“你知道這裡要用什麼木材燃燒嗎”?
“這裡用的神火火種延續多少年了”?
“如何保證火種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當然,維持這一切運轉的基礎當然是錢,而這些瀕死之人多數是窮人,如何能夠負擔如此的費用?”
哇,真的是沒有想到,如果我不打斷他,估計後邊的問題還會有100個吧!既然是志願者,想必不會有什麼消費陷阱,於是我們二人決定隨他前往,一探究竟。
在我們這個旅行的小團隊中,我不得不向大家簡單介紹一下一個勇敢的女士,我們都稱她為“丫丫”。
我之所以稱她為女士,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她早已不是花季少女的年齡,但是她確擁有真正的好奇心與勇氣, 比如 她曾經徒步四天混在藏族人, 印度 人的轉山隊伍中,完成了我認為是不可思議的舉動,天啊,那可是信徒們心中的聖地—— 西藏 、 岡仁波齊 神山, 恆河 的發源地!!
有過這樣經歷的人,除了具備堅硬如鐵的意志,她內心深處一定有一處最最柔軟的地方。她們更加同情弱者,關註和體察人生疾苦。 我與丫丫 隨著“志願者”穿行於煙霧與火光中,內心有一種緊縮的感覺。沿著河堤上行,來到一處建築,外形好似一座神廟。建築內有一處地方,好似廟宇的神龕,四周圍座著幾個祭司,而他們中間是一堆碗口粗細、燃燒的著的木柴。周圍凌亂的堆放著一些貢品,都是些簡單的食物。“志願者”告訴我這就是聖火,所有那些燃燒屍體的火種都是採自這裡。幾千年來聖火從未熄滅過,維持聖火也是那些祭司們的職責。
據說,燃燒的木柴一共有五種樹種,混在一切燃燒,可以降低那種令人極其不悅的刺鼻氣味,那種氣味令人窒息!我雖然只是聽志願者的介紹,但是我絕對深信不疑。你要知道,每天平均燒掉大約200人。日復一日,你能想象一下嗎?只可惜,我們邊走邊說,我未能及時做記錄,也忘記了五種木材的名字。木材消耗量太大,敬神也是有成本的。因此,每個躺在“臨終關懷”等待著的人都需為自己最少預支500盧比(可以購買一公斤木材),這也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筆消費。據說僅僅是燃燒所用木材的一小部分成本而已。焚燒一具屍體約需要100公斤以上木材。當然,這是最低標準,如果有人多捐,也是上不封頂的。
印度自助遊攻略
最後要參觀的就是hospice(臨終關懷)所。那是一個很大的暗紅色建築,從外面看,窗戶都是沒有玻璃的,裡面十分昏暗,也看不到裡面的人,死一般的沉寂。遠遠的看到門口的臺階上有一個年邁瘦小的老婆婆坐在那裡,一身黑衣,好似飄忽的幽靈。眼前的這幅圖畫無論如何也難以把它與“天堂”聯繫在一起。“志願者”告訴我,這個老婆婆是專門為人們做祈禱的,十分靈驗。她看到我們就主動的打了招呼,伸出手來拉住了丫丫,雖然不是十分情願,無奈礙於面子也不好拒絕。我無法用語言描述當時的情景和那張老臉,晦暗無光,滿臉皺紋好似刀刻一般。她的手掌平放在丫丫的頭頂上,口中念念有詞,大約一分鐘左右。然後在丫丫的腦門上點了一個紅點,迫不及待的伸出另外一隻手,那是一隻要錢的手。“志願者”替她解釋到,每個接受祈禱的人需要支付500盧比,這個老婆婆是為裡面的人籌集的,每筆錢都將用於臨終關懷。
這時我恍然 大悟 ,原來這就是一個專門針對游客設計的套路!我相信“志願者”與“”老婆婆”都是輕車熟路、常年的營生。不錯!就從他們要錢時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語氣和表情得出的判斷。如果不是把錢裝進自己的口袋里,哪怕一點點的用在這些需要的人身上,我們也算略有寬慰。我與丫丫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快快離開這個地方,這裡的所見所聞不可想象,更難以接受。
游客們來自世界各地,催生了 瓦拉納西 的旅游業,城市所有的街道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流。人、車在混亂的街道上奮勇爭先,唯有神牛氣定神閑,不僅可以橫卧其中,而且隨意排泄。當地人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只是游客們一不小心就會踩中牛屎。我們小隊中就有兩位美麗的女士中招,據說還是新鮮出爐的。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印度自助遊攻略
瓦拉納西 是 印度 傳統文化的典型代表,這裡的描述和感悟都是多日後的回憶,如有不准確、不正確的地方還請見諒。
看看世界上這些奇奇怪怪的、不可思議的事情,真正是大開眼界了!